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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n theres nothing left to burn, you have to set yourself on fire.」

 

沙啞低沉的男聲,近乎冷漠的念著。那是我聽Stars的第一首歌。

 

對我來說,每個歌手和樂團的第一首歌是很重要的。

那是一切的開始。

Belle and Sebastian的It Could Have Been A Brilliant Career、

Death Cab for Cuties的the new year、

1976的方向感......所謂的「開始」,就像是這樣子的東西。

 

Stars的開始是your ex-lover is dead。

一開始冷漠而粗糙的男聲如諭令般宣示開場,然後悠揚的提琴獨奏緩緩進入,

然後優美而矜持的旋律線,男女聲雙聲道慢慢敘述一首,關於逝去的故事。

 

這首歌不僅是stars的開始,也是更多其他的開始。

是Mercury Rev、Belle and Sebastian、Sigur Rós、album leaf...的,也是小白兔橘子的。

 

高二那年第一次踏進小白兔橘子。店面比我所想像的還小,橘黃色的燈光漂浮著小木屋的氣味。

店內音樂有木頭的溫暖,卻又像一片靜靜發光的海洋。

我問店員—那時候還不知道他是店長戴子—可以讓我試聽看看嗎?這一張。指著Stars。

戴子把原本放在「正在播放」架子上的專輯拿下來,放上Stars。

那就是開始了。

後來我買下了Stars的Set yourself on fire。在小白兔集點卡上蓋了一點。

 

後來當然發生了很多事情,瑣碎的不瑣碎的。

跟孟翰、YPO、曾偉綸去小白兔、跟翅翅、喬書去小白兔

跟卡魯去小白兔、自己一個人去小白兔。

開始聽一些你們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的樂團。

後來在高三那年考完學測後集滿點數拿到了昆蟲卡。

買stars的In our bedroom after the war的時候,就有用這張卡。

 

08年十月,當我忽然聽到有消息說Stars要來台灣表演時,幾乎快要噴淚了。

是Stars。是一個我熟悉的樂團。

在這之前什麼國外團來都可以安慰自己說,跟他們不熟、時間不搭、票價太貴

反正plus/minus不常聽、album leaf選端午節來太不巧、BSS有點太爆炸我耳朵怕痛

麥斯米蘭常常來台灣又撞期中考之後再考慮看看好了......

 

但是Stars沒辦法。是Stars。怎樣都要去。而且一定得這一次去。

對於這種契機一般的東西我有無可救藥的執念。

在自己終於要邁入二十歲之前,一定要在今年冬天聽到他們的現場表演,

一定得聽一首歌,your ex-lover is dead。

 

所以1800不算貴、所以期末考不是藉口。

所以我站在The Wall—這個已經我已不陌生的舞台下,

看著台上滿佈的的玫瑰花。

Stars 出場了,從遙遠、寒冷,位處美洲大陸的北國加拿大來到這個亞熱帶的小島。

在冷風颼颼的冬日,他們說他們要「用歡愉的眼淚抵擋凍結的冰點。」

 

當Stars開始唱起「the night starts here,the night starts here...

forget your name,forget your fear...」時,夜晚就這麼開始了。

 

在這城市的又一個平凡無奇的夜晚,公館旁的一個地下室,

我們只要擁有Stars的音樂就足夠開啟一場革命

革命的人群大聲唱著「We will always be a light」

在Amy Millan溫暖的聲音中,我們是光,我們是不老去的歲月、青春和美好。

整個夜晚,玫瑰花瓣四處飛散。

像是Soft revolution那首歌裡所寫的:

「The revoltion wasn't bad.We hits the streets with all we had

A tape recording of the sound Of the Taipei Underground」

 

 

在那晚的最後一首歌之前,Torquil Campbell說:

「This is your hometown,and my hometown too. we are honored」

然後,他拿起了口吹手風琴,悠揚的琴聲迴盪,現場頓時安靜下來。

就像村上春樹在東京奇譚集講的那樣,這一切都是如此不可思議—竟然是這一首放在ending。

Your ex-lover is dead。從第一個音下來,我就懂了。

多麼奇妙,好像主唱知道你在想什麼一般。

旋律線輕巧的滑過,大家一起輕聲唱著

 

「Live through this, and you won't look back」

 

我們終於再也不回望逝去的青春歲月了。這是最溫柔也是最心酸、最催淚的一刻。

小喇叭獨奏完,keyboard尾奏淡出,舞台燈暗。

 

安可曲,Stars唱了Set yourself on fire、One More Night,

然後最後的最後,全場大合唱Calendar Girl。

 

「January,February,March,April,May I'm alive

  June,July,August,September,October I'm alive

  November,December,yah all through the winter, I'm alive

  I'm alive...」

 

Torquil 扯下麥克風,用喉音對台下大吼「I'm alive」

聽不見他在吼什麼了,鼓組、吉他、貝斯一併失控

旋律消失,節奏消失,最後只剩下一種什麼還在。

主唱還在吼,比手劃腳,指指自己,指指台下,在自己的左胸口比了一顆心。

他又比了一遍。指指自己,指指台下,在自己的左胸口比了一顆心。

 

腦海迴盪著我所能記得的那句話

「We are stars,and so are you...」

 

 

走出The Wall,一月台北夜晚的寒冷真的被什麼給驅走了

長長的人龍排隊等待簽名,但我沒有加入他們的隊伍裡。

也許我已不需要簽名來證明這一整晚的美好了。

 

我騎著腳踏車穿越大半個夜深人靜的台北市

ipod裡放著Set yourself on fire那張專輯,我的起點。

耳罩式耳機掛在脖子上,音量開到最大。

一切都跟高二時第一次聽到your ex-lover is dead時不同了,

卻又其實,都是一樣的。

從一月到十二月,再從一月到十二月,我們在這裡。活著。

是光,是星星,是永恆的美好不會老去。

 

「when theres nothing left to burn, you have to set yourself on f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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