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去年讀了昆德拉寫的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才認識到Motif這個字。
Motif,主題,意念,動機,人生的基調。
你知道,有些旋律就是會這樣不經意的變成你人生中很重要的一段Motif。
那是當初完全不可能會意識到的,只有在站在邊緣回望的時候,一切才會忽然清晰起來。

回想那個彷彿可以隻身對抗所有狂風暴雨、所有惡意的高中生活,
我才發現,當時我所有的Motif都是關於你。所有感動我的音樂、電影、文字,背後都藏著你。
意識到這件事情,讓我很恨你。我恨我竟然如此的卑微自己,如此看不清殘酷的事實。
事實是:那是一場短命的高中愛戀,曾經浪漫美好,但等美好火花燒完後,我仍守著逐漸冷去的灰燼取暖。

那是絲毫不特別的一場戀愛。有一些沒有實現過的渺小的承諾—
像是,約你一起去看一場電影。
像是,問你,會不會陪我跨年。
像是,問你能不能陪我過情人節去聽蘇打綠的表演。

你總說,再看看。

而我漸漸懂了,再看看,其實根本不是字面上的那個意思。
你慢慢優雅的滑離了我的生活,我卻不自知。
我只是默默忍受,所有朋友嬉鬧笑聲中的無心傷害。
他們都還以為我們很好,即使我已經一個月沒有與你交談了。

我開始寫一些,不算很好的詩。

某個詩人說「詩是喉嚨裡堵了一個東西非吐出來不可。」
當時,我很努力的誠實的書寫,但是堵住的東西太多也太沈重,我吐不出來。
結果就是我放棄了,我失去了發聲的能力。
(也許就是因為如此,現在我仍得絮絮叨叨的說著?)

我掙扎在情緒的死胡同裡半年,你不知道。

12月31日,我那兩張電影兌換券過期了,你在10月時說要陪我去看的那場電影始終沒有兌現。
12月31日,我聽完信義誠品陳珊妮的表演,唱〈四季〉的時候我唱的比誰都大聲。
1月1日,凌晨,我在信義區無法動彈的公車上,想打電話給你說聲新年快樂,而你睡了。
2月14日,我的生日,你與我沉默的走過寂靜的植物園,你說你不能陪我去聽蘇打綠,你要回家。
2月14日,我寄了簡訊,問你說「你還想繼續走下去嗎?」你問我「可不可以等我一年,也許到時候...」

我當時竟然認真的想要等。想要等你簡訊裡語焉不詳的一年。那一年究竟代表什麼?
我痛恨我自己竟然曾經如此愚蠢想要等,等一個虛無飄渺的承諾...

我還是快哭了。雖然我有忍住。
在察覺到有一點點鼻酸的時候趕快關掉,不讓我在更多的文字中情緒氾濫而潰堤。
我想我做的不錯了,可是啊我真的還是快哭了。
如果是你的話,可能可以輕易的毀掉我吧。

有時候我已經不太知道該去相信什麼、懷疑什麼才好,
而慢慢變成—像是用嗎啡止痛似的—催眠自己、麻木自己、迷幻自己,
雖然我偶爾還是不免掉入兇手與被害人執念的循環裡掙扎。
那些兇手和被害人的角色就會在記憶的劇場中中彼此交融模糊。
時間,可以騙過所有的目擊者,讓真相在不斷沖刷之下斑駁龜裂。
問題不在時間這個詭計本身,而在於我們本來就都不夠聰明勇敢去記得真實

「真的發生過這種事情嗎?或者這一切只是我自我愚弄的一場戲?」
我甚至開始懷疑,那些美好的記憶都只是我的想像。

聽著〈離別曲〉,陳珊妮唱著「再壞的傷    不過就是七月底的陽光燦爛」
又讓我陷入那年夏天,正是七月底的夏天,
我們翹了補習課,一大清早跑去淡水和八里騎協力車,
頭上的陽光穿過樹葉枝枒,照上我們臉龐,
我們騎著車,無意間發現了一個寧靜的沙灘,沙灘旁的草叢上盛開著馬鞍藤。
我們在沙灘上寫字、印下鞋印。
那天是你的生日,當時你說「不用送我禮物,今天有你陪我我就很開心了。」

當時的光影帶著一種近似絕對的堅定美好、帶著一種天真而又清澈的質素。
如今都僅僅只是懸念了,那陣,曾經吹上我們髮際的風...

「變成一般    流行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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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走到自由廣場前,牌子上面寫著:靜坐已持續199小時。

 

政府真的可以簡單的冷處理掉這一切嗎?

真的只要把所有的學生、教授、民眾打成民進黨的,問題就解決了嗎?

親綠學者、被利用的學生、暴民。戴上帽子之後,

就可以把聲明丟進資源回收筒了。

難道劉院長真的說過「這種事挺兩天就過去了」嗎?

 

看到小柏、星星他們為了這些事情,這幾天犧牲了有多少

相較之下我只是偶爾走進去站一下糾察,網路上筆戰、和逼逼們討論。

鴨說,不覺得連跟他們說加油都很心虛愧疚嗎?

 

當然,上面的人聽不到。外面的人可能也聽不到。

大家比較關心陳水扁去坐牢。

 

我有時候真想說,大家何不回家算了

就被當成沒意志力的草莓族吧。

就讓活動無聲無息的結束吧。

回去上課,乖乖唸書做好學生的本分。

學生的本分從來就不是關心社會關心政治嘛。

反正政治都很髒、人民也永遠改變不了什麼

而學生呢就是好好唸書,將來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講白了這個國家這個社會可能根本就不相信

有一群人在這裡,付出時間付出心血就為了一個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情。

他們是被利用、被操弄、是製造社會混亂動盪不安、是沒事找事、是有政黨色彩

因為我們已經習慣台灣的政治就是操弄、混亂、色彩二分法

而且從來就沒有改變的可能。

 

那野草莓還在這邊做什麼呢。

這個社會根本不值得也不配有這樣的運動,這樣的一群人去付出吧。

總是有人會先問你立場、問你色彩、質疑你這樣、質疑你那樣

而星星說了,他在這裡,也就是為了他認為這是對的事情。

趙少康可以說,我告訴你那些人都是民進黨派來的

署長、局長可以說「目前調查警方執法沒有不當」

馬英九總統可以說,那些都是個案。

上揚唱片行是個案、在台泥大樓前舉雪山獅子旗手骨折是個案

騎機車懸掛支持西藏獨立的「雪山獅子旗」是個案

在車上貼「停止賣台, 維護人權」被限制自由是個案

陳育青拿DV在圓山攝影被警察帶去派出所是個案

 

而野草莓還在這裡做什麼呢。

為什麼要為了一個活動期中考只寫十分鐘再趕回自由廣場呢

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有那麼重要嗎?

 

當今天有個氣質女生看完兩廳院的表演走出來時

他問我們這裡在做什麼?

他不知道這是野草莓學運,他不知道上揚事件。

於是我們又從頭,從行政院那天說起。告訴他我們的訴求是什麼。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訴求。告訴他這裡有沒有政黨介入。

告訴他,我們為什麼認為我們現在在做的事情是對的。

為什麼我們現在在這裡做的事情是重要的。

 

而我仍然相信這裡的一切好的、壞的、學到的、感動的、失望的

都是重要的。

 

明天,也許新聞會繼續關注陳水扁在看守所的第N個小時

也許新聞會覺得草莓議題已經過時了

但是野草莓還在這裡,要全台集結,要讓更多人知道究竟野草莓在幹麼。

希望那些現在認同這個活動的人、關心這個活動的人、不了解這個活動的人

對活動有質疑的人,都到現場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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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了一整天

今天的雨

沒人知道什麼時候會停。

會停的

總有一天 雖然不知道那究竟

會是哪一天

 

廣場上的人群是否呼著口號

是否有隻蝴蝶飛走

我的心底有一些

即將在明天消失的句子

 

而多麼希望有人會說他懂

好讓我可以大聲的怒吼 你不懂

大聲的

讓我掩蓋我理智的脆弱

而一再循環的記事

既視

難道我真的有比較堅強了嗎

 

 

 

又是一個死去的自己復甦的夜

一再的死去

一再理智的崩毀我自己

 

可以不要再醒過來了嘛

如果我呼著口號說著我不害怕

而我其實害怕

如果所有的句子都將在明天消失

 

而這與罪無涉

贖罪無涉

只是我的頭上冒不出光環

我的嘴角無法微笑

 

我只是無法凝視著你

我無法忍受凝視與沉默的同步

這不是很諷刺的嗎

這竟然是一趟遊行 一趟散步

一趟沉默

 

沉默的路上我們會想些什麼

又不會想些什麼

而我們真的有比十八歲時的我們更好了嗎

如果沒有

如果我回到原始的面貌

以四肢匐行

遇見紅燈便停綠燈便走

佇立在雨中拋開傘跳舞

 

而雨一停我便又再次以雙腳行走

而雨總會停的

「至今為止所有下過的雨不也都停了嗎」

但我們都知道雨還是會停

還是會

再次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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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ct 23 Thu 2008 01:40
  • 置頂 生活

今天看完印度黃檀,一走出文學院就聽見傅鐘噹噹咚咚的響了起來。

抬頭一望,天空仍是那熟悉的藍。

台北的天空藍不如恆春般璀璨濃烈,總是稍微淡了點。

傅鐘還在敲著,不敢數。

 

每天默默重覆生活的本質:

保持身體健康、保持心情愉快,

為了瑣碎事情焦躁皺眉,

—微方作業、單字表、那早該寄的信、忘記打的電話、還沒去領的CD等等—

和夾雜在這些皺眉之中一些些莫名其妙的浪漫,

像是一場Live表演、一些朋友的笑語、和那一株印度黃檀。

這些浪漫是一顆一顆的晶體,把生活剖開來才會發現他們在隙縫裡發著光。

 

把生活歸納起來,

人們煩心的事情,大都是些自己後來會驚覺其實沒那麼重要的;

人們開心的事情,往往是些別人不會理解到底哪裡重要的。

 

但是,如果有一件事情是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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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會是一篇很自溺的心得文,很失敗的宣傳文。但是我寫的很認真。

上禮拜天去參加了陳珊妮的新專輯秘密搶聽會,成為全宇宙第一批聽見整張公主新專輯的人類之中的一員。

第一首歌,離別曲一下,我就不爭氣的鼻酸了。直接而溫柔的貼近自己左胸口的一朵玫瑰,帶刺而芬芳。

十首歌,好多畫面在眼前。我的意識不斷交錯

在由歌詞建構想像出來的場景、

以及些許連自己都封印起來的回憶之中。

如煙的往事召喚、變形、重組,彷彿從另一個角度觀看了自己,也觀看了世界。

 

我很不會寫推薦文。但是我很希望,當你按下右邊的試聽機時,

你可以脫下你所有的武裝面具讓音樂直接流經你能感知的所有神經,

也許他可以召喚出一些你忘記的光影、也許他可以為你療傷。

也許你會更明白一些事情,也許你會發現自己的無助懦弱和自己的堅強。

只要你願意聽聽看。

「每個人的耳朵都是自己最好的樂評,先搖一搖自己的腦袋,不要讓別人、或是任何理論侷限了你的想像」

 

這是一張很認真做出來的專輯。很美麗。

 

從2004年12月31日起聽到陳珊妮的聲音以來,

我一直都只能向上溯源尋求「以前的公主是這個樣子的。」

我很高興我終於可以停止溯源,開始轉動時間之輪,說出:

「這張專輯是我認識陳珊妮之後,他出的第一張個人專輯。」

而且這張專輯優雅的證明了在<四季末的唱遊>那張封底,陳珊妮所說的:

 

「我相信台灣有打不死的好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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